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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12-16 23:48:48 来源:   

今日热文:牛小雨:生活就像冲浪,电影何尝不是?


【资料图】

在牛小雨的作品中,过去与现实的重叠、生与死的交织,一直是她想表达的。(图 / 由被访者提供)

自从电影《不要再见啊,鱼花塘》(下文简称《鱼花塘》)在2021年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亮相后,导演牛小雨的整个2022年,如同陪着这部电影经历了一场漫长的“回归”。

电影要与观众见面、要回到国内的叙事语境——怀着这样的初衷,牛小雨拍摄了这个与家乡、与童年有关的故事。

因为“记忆与情感”,是她最珍视的东西。看似自然而生的创作,在推进过程中也充斥着无数“巧合”与“必然”——为筹集拍摄资金,妈妈瞒着牛小雨变卖了老家房产;《鱼花塘》剧本被FIRST青年电影展“实验室”选中进行孵化,此后,她辗转于各大电影节……

今年夏天,FIRST青年电影展结束后,牛小雨带着《鱼花塘》为上映做后续准备。

作为青年导演的她,并不回避身处时代浪潮中的焦虑感。

如果说新冠肺炎疫情的前两年,中国电影刚刚经历过一次 “寒冬”,那么2022年对于大多数电影人而言,则是对破冰充满期待、对身份抱有疑惑、对市场秉持观望的一年。

至于牛小雨,她说自己的焦虑更多源自本职工作的推进,以及《鱼花塘》能够从观众那里获得怎样的反馈。

11月25日,《鱼花塘》定档并在合肥举行首映礼。

然而,这部评论界口中的“今年最好的电影首作”,第一天上映票房仅有数万元。

牛小雨在接受《新周刊》采访时,忍不住自嘲:“我知道会很惨,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惨,(笑)不过能够成功上映,我就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
以下为牛小雨自述。

“记忆与情感,是我最珍视的东西”

我的2022年,似乎是泾渭分明的割裂状态。

今年6月初,北京天堂超市酒吧发生了聚集性疫情,居家后,本来就喜欢宅又很爱看电影的我,窝在家里刷了不少片子。

以前我都是在豆瓣上打“已看”,但是据说社交软件都有随时“失控”的危险,我便开始在笔记本上手写记录。

今年下半年,FIRST青年电影展后,我和制片人朱文慧一起,从西宁回到北京,之后又去了日本奈良,马不停蹄地周转于各大电影节的展映现场。

与上半年非常个人化的状态相比较,下半年,我工作的密度显然非常之高。

这段与同行交流密集的时间,我虽然疲惫,但却因此收获了很多回忆。

我带着《鱼花塘》四处奔波,并开始渐渐享受这个过程。

因为电影节,以前许久未见的朋友又相聚在一起。

影片上映后,因为宣发的“路演”环节,每到一个城市,我都能见到小时候一块长大,之后散落在各处的发小、同学。

电影仿佛成了一种凝合剂。

记忆与情感,是我最珍视的东西,正如在我的作品中,过去与现实的重叠、生与死的交织,一直是我想表达的。

我记得《鱼花塘》在FIRST青年电影展第一次映后交流会,因为防疫要求,观众都非常配合地戴着口罩,我和朱文慧走到银幕前,看到观众席上那些充满感动和热忱的眼神,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
一个电影作者真诚地创作一部作品,能够得到这样深层次的共情与回报,这对于一个青年导演来说是莫大的鼓励。

或许,这就是我2022年最难忘的一个瞬间。

电影《不要再见啊,鱼花塘》剧照。

“这种反馈直接决定了我们还有没有下一部戏可拍”

参加电影节,对于我来说既是“巧合”,也是一种“必然”。

2019年年初,《鱼花塘》的剧本被FIRST青年电影展“实验室”选中进行孵化,我也就因此认识了艺术指导兰志强及制片人王子剑,后者是艺术电影制片公司“黑鳍”的创始人。

对于刚刚进入电影行业的青年导演来说,电影节确实是一种很好的、为数不多的、展示自己的平台。

因为电影节,你的作品会获得更多关注,而专业观众的反馈对影片后续的发行也至关重要。

不过,这并不代表(影片)只要去了电影节就能得到市场的认可。

这几年来,电影节与青年电影人之间也是非常微妙的关系,就像一部走遍了各大电影节的作品,在进入院线之后,有时也很难得到应有的反馈。

而这种反馈直接决定了我们还有没有下一部戏可拍。

导演李安曾在拍完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后说过一句话——“拍电影的人不需要鼓励,需要鼓励的人拍不好电影。”

在我看来,这句话颇有些“既然做出了选择,那便一意孤行”的味道。

其实电影对我来说,只是一种传达情感和善意的“工具”,拍电影是一个寻找“同好”的过程。

创作《鱼花塘》始于我对爷爷奶奶的爱,以及对过去时间的追溯,那里有一个最单纯、善良的自己。

把“她”拍出来,就是最好的结果。

这是一个发生在夏天的故事,加上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,为了赶在夏天前筹集到拍摄资金,妈妈瞒着我变卖了老家的房产,好像我们不是要拍电影,而是要临产了。

奶奶是妈妈的妈妈(婆婆),我是妈妈的女儿,《鱼花塘》就是我的女儿,是这样一种关系。

而电影节就成了一个大“幼儿园”,“她”要去和其他电影、其他“小朋友”见面了。

然而,任何好的作品,都应该经得起市场和时间的检验。我也会焦虑。

比如《鱼花塘》将要在FIRST青年电影展被大家看到的时候,我内心既期待又担心。

自己家的小孩要上幼儿园了,你既希望她被善待照顾,又希望她能够独立自主。

“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顺势而为,电影并没有大于生活”

不得不说的是,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,社会各大经济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,电影作为第三产业,无论是拍摄制作还是院线配套都有一定的“收缩”,2022年全年的票房比去年下降了近200亿元。

今年7月,贾樟柯导演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:“中国电影的问题实际上是经济问题。”

这句话后来成为了至理名言,在行业内被玩味已久,其背后的深意只能说见仁见智。

自从21世纪初市场经济开始蓬勃发展以来,对于电影人来说,在艺术表达和商业需求之间,一直有一道审美价值的鸿沟,需要我们共同去探索和跨越。

直到今天,这种跨越似乎成了伪命题,市场没有消失,只是属于我们青年电影人的时代变了。

2022年对于我来说,也是困难的一年。

从申请档期到筹钱做宣发,再到上映后与疫情周旋,每一步都无比心酸。

然而,在这样一些情形下,我和团队自始至终都在一步一步地完成每一项工作计划。

毕竟,对我来说,无论在什么时候,生活中总会有一些“狗血”的事情,但就像冲浪一样,有浪头起来的时候,也总有浪头下去的时候。

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顺势而为,电影并没有大于生活。

有时候,我们深究历史也会发现,无论发生怎样糟糕的状况,都会有人扛过去,不仅仅是电影业,其实整个社会都需要同甘共苦的决心。

今天的我们,或许需要带着一些“幻想”。这种幻想并非逃避,而是一种勇气,能让我们继续坚定地把该做的事情做下去。

新片上映后,会在电影院里“赖上”一个月,一直到年底。

明年我的新计划是,可能会进入一段“闭关写作”的状态,开始准备下一部电影的剧本,然后画分镜,一边“找钱”,一边学习,等到有条件的时候,我再去拍。

牛小雨 青年导演,执导的首部长片《不要再见啊,鱼花塘》一举获得2022年FIRST青年电影展主竞赛单元“一种立场”奖项、“第一帧”年度影像荣誉。该片于11月25日在全国上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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